袁元：见证时代
798艺术：请你谈一下将展览主题定为“见证·时代”的原因？袁元：展览主题蕴涵两层含义:首先，临近七一党的生日，又是建党百年这样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这个展览带有主题性，这个主题跟新时代的概念有关系，符合社会、政治的主旋律。其次，画画是一个主客体的关系，不管是画具象作品的还是画抽象的作品， 都是对周遭客观世界的主观反应。去看见，然后去表达，蕴含着一种见证的意味。“见证·时代”是一个谓语和宾语的关系，这些作品是旁观时代的产物，所以它必然是这个时代的见证。798艺术：展览中有些作品对主题的表达较为直观，如张路江《建设中的溶冬安置区》，有些则比较抽象，如刘刚《410309102》，你选择本次参展作品的原则是什么？
张路江《建设中的溶东安置区》 布面油画 200×600cm 2020
袁元：不管是较为写实的客观表现，还是比较抽象、相对曲折隐晦的作品，正如我前面所说，都是对客观外在物象的主观表达。抽象、具象只是艺术家的一种语言表达方式。在我的理解当中，抽象艺术是从传统写实一脉相承发展而来。哪怕是纯抽象的绘画也是有形象的存在，这些形象都是客观世界的主观反应，所以我认为写实和抽象没有很大差别。
刘刚《410309102》纸本综合材料 着色防反光亚克力 不锈钢框 191×187cm 2019
这次展览是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教员的一次集体亮相，在展览学术主持范迪安院长主导下，本次展览选择作品的原则是展示每个艺术家的代表作，而不是以语言、风格、主题或者非主题这样的标准去选择，展览的学术价值还是来源于这些作品是不是具备相当的高水准，并且能够代表这些艺术家最新的创作成果。袁元：首先，我希望本次展览能够呈现一些这个时代的面貌，这是展览的初衷。其次，油画系是中央美院最核心的一个教学部门， 长期在全国有很崇高的学术地位和影响，油画系教师的创作影响力在全国所有院校中都是出类拔萃的。这个展览在 798 这样一个流通性很大的艺术园区举办，是希望通过这样一种展览展示让观众了解到我们油画系的教授们的艺术创作面貌，他们不仅是传道授业以及从事自己的研究，还有相当部分的教员肩负着国家的美术创作任务。他们站在学术前沿跟社会、时代发生很紧密的关系， 所以我希望展览能够传递出他们最新的创作成果以及和这个时代的紧密关系。这次展览的一些作品相对抽象，这些抽象的作品实际上也是对这个时代审美的把握和直接反应。第三，主题性创作的概念，由于有较强的宣教功能，一般容易被理解为看图说话。从西方来看，自中世纪开始的宗教绘画到后来所有跟宗教、神话、历史相关的创作，都可以被认为是主题性绘画。我们今天理解主题性绘画往往过于狭义，因此这个展览也带有对主题性绘画的定义重新阐释的另一层意义。798艺术：你“努力探寻表象下隐含着的时代特征，将自己对于客体的认识，以及自我潜在的心理叙事表达出来，从而在语言、形态和观念层面突破具象油画的规则和观念”，可以谈一下《敦煌女儿》这幅作品表象背后的深层因素吗？通过这件作品，你想表达什么？袁元：《敦煌女儿》实际上是一个国家主题性创作任务的变体画。作品试图从艺术的角度表现“敦煌女儿”樊锦诗先生把自己的一生无私奉献给祖国文物保护事业。这幅作品包含了语言、形态上的尝试。首先，从工具材料来源，这种尝试是一个很长时间的积累过程。早期我画的比较细腻，后来又开始用比较大的笔触去概括的画，近期又比较爱用刮刀，强调油画材料的物质感。具体到《敦煌女儿》的油画语言，用刮刀这种强调物质感的手法，比较吻合洞窟里壁画的斑驳感，吻合樊锦诗这样一位老年人的坚毅、 刚硬的精神状态，既有艺术性，又有很写实的一面。《敦煌女儿》 构图上有些突破常规，一般来说，画人的构图方式跟这张画的构图方式不太相同，这张图的人物比较靠下，也相对较小，人物跟后面环境的比例，超过了一般的比例关系，所以就显得背景比较大，较小的人物造型对表现樊先生娇小的南方人的身材有正面的帮助，对表现她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有积极意义，体现了人是环境的一部分的意味。袁元《敦煌女儿》布面油画 200×200cm 2019798艺术：《绿水青山——长江万里图》笔触飘逸流畅，具有空间层次的纵深感，而《节日的军舰》刮刀的肌理感更为突出，空间感较为扁平，你是如何考量平衡不同画面的表达效果的？
袁元《绿水青山——长江万里图》布面油画 80×420cm 2020
袁元：这和我创作语言的变化紧密相关。根据绘画内容的不同，有时画这样的画用这种方式，画那样的画用那种方式，好像一名战士，装备里有步枪、刺刀、手榴弹等，武器装备越多，战士的作战能力也会更强。作为一位艺术家来说，绘画表现手段就会更加丰富，对各种类型的作品表达起来也会更加的得心应手，这是艺术家基本能力的积累和素质的体现。我在艺术上更多的关注点在绘画语言方面，所以会看到《绿水青山——长江万里图》是一个笔触飘逸流畅的感觉，《节日的军舰》肌理感很强烈，更强调油画的质感和颜料本身的物质感。
袁元《节日的军舰》布面油画 80×120cm 2018
《绿水青山——长江万里图》作为个人创作，也是一个国家任务的稿子，它难的是如何把一眼望不尽的长江浓缩到一个画面上，过去画长江万里，比如张大千、吴冠中，他们都画极其窄长的构图。这幅作品当时的国家任务有一个长宽比例的限制，导致不能够按照他们的构图方式去创作，那么就要把好几百幅图片装到脑子里，琢磨如何经营位置，从而把不真实的视角表现的自然真实，还要反映出“长江万里”，最终寻找一个相对合理的解决方案。近些年我画了不少国家任务，一方面，我会选择一些我感兴趣的题材，另外我会把它当成一个难题去解决，好像做一道数学题，成功后有一种成就感。现在的主题性绘画任务较多，对于每一个作者来说，完成任务的同时让自己的作品具备真正的艺术价值，使之在中国油画发展史上有自己位置的高标准应成为我们创作的目标。油画创作是一件难度很高的工作，需要油画家们良好的心态和更多的努力。
采访：Grace
图片提供：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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